姚民仆：农产品价格包括粮价肯定会涨

　　2009年6月23日，经济观察报-上投摩根之经济月度观察第五期在北京召开。本期主题是把脉农产品市场。新浪财经直播本次会议。

　　姚民仆：尊敬的杨主任、尊敬的费总、尊敬的毛专家、尊敬的各位来宾、女士们、先生们，下午好!我今天谈两个问题，一个问题是，粮价应该涨吗?农产品价格应该涨吗?第二个问题，会涨吗?

　　我首先谈第一个问题，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在我们正大集团的总部发生的，就是发生在泰国，影响在亚洲，那一次咱们中国政府采用了类似这次扩大公共投资的方法，我觉得那次采取了很多动作，顺利地渡过了难关。这次的金融危机，发生在美国，影响在全世界，这次的性质和上一次性质完全不一样了，完全不一样就在于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，西方的需求还存在，这次的金融风暴，西方的需求大幅减少。我是江苏人，我们那里搞出口很多，现在很多企业都关门了，这几个月情况也非常不好，西方需求不存在了，即使出口退税率增加，你也难以把你出口拿出去。所以多人都对1月到5月份的数据表示怀疑。在西方很多家庭不需要存钱，可以把挣来的钱全部消费掉，而在中国，不可能像他们那样，因为他们有很好的社会保障体系，所以看病、小孩上学都不用担心。总而言之，拉动内需是我们的唯一出路，而扩大内需最长远的做法，就是要把现在的老百姓没钱花、不敢花，我想没钱花的是农民和低收入家庭，不敢花的是中层收入群体，所以就需要建立社会保障体系、医疗改革、教育改革，包括农产品价格改革等等，从而将中国的外向型经济拉回到内向型，否则中国还是要回到中国人积累，发达国家的人消费的老路子上去。

　　2009年，咱们中国农村形势出现了很多拐点，年初的时候，大宗农产品价格全部下跌，大量的农民工下岗回家，农民收入增长速度明显降低，农业与国际市场的关联度显著增强，农村与国民经济关联显著增强，城乡居民的收入从1978年的2.6：1，曾经缩小到1985年的1.86：1，2000年扩大到2.79：1，2007年进一步扩大到3.33：1，2000到2008年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了151%。1978年到1985年，农村消费的阶段性变化，我们是10.3%，从86年到89年是3.3%，1990年到96年几次波动，尤其是1994年，1995年大幅度提高粮食收购价格，农村消费迅速大幅上升，1996年我们达到了14.1%，平均增速为4.3%，97年到2008年为徘徊下降阶段，受粮食连年丰收，粮食价格下降等因素影响，农村消费增速在97、98年大幅下降，后几年有所上升并徘徊在3%左右，03年增速下降到1.4%，平均增速为2%，04到07年是国家的支农惠农政策力度增大作用，农村消费再次进入上升阶段，平均增速5.3%。

　　从历次的经济周期来看，经济下滑对农村的影响要大于城市，两个数据，农村消费在1989年和2003年曾出现过负增长，而城市消费从没有出现过。09年国内农产品价格出现急速下降，农民工失业人数大幅增加，农村和农业发展可能面临着1989年以来最为严峻的形势。

　　我们认为，本着扩大内需，应该以农村为重点，国家前几次扩大内需对农村的投入较少，使城乡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方面的差距继续扩大，本轮扩大内需就要重视实施一批重大项目和工程，并不是把城乡差距越拉越大。农村消费增长具有巨大的潜力：一是加快农民的市民化进程，让农民变成市民，让农村消费变成城市消费，二是努力提高农民收入，尤其是非农收入，三是要增加农村公共产品供给，改善消费环境，提高农民的消费倾向。

　　我们都知道，影响农民收入的最关键的是两个因素，一是农产品价格，二是生产规模。

　　首先说价格问题，我们为了确保粮食安全，总是想在控制粮食价格问题上做文章，现代粮食安全不仅仅包括粮食生产的能力，也会包含了粮食流通、流通的质量，还包含了粮食的购买能力，粮价上涨以后，也许粮食的供应能力增强了，但购买能力就会出现问题，因为城市里还有部分低收入群体，怎么解决这个问题，我们认为，不应该用直补的方法，我觉得我们国家的粮补政策，现在已经走到尽头了，大概一年下来，花一千多亿，粮食直补花一千多亿，我们就说城镇的人口大概有六千万人是贫穷的人，你花四百亿，这些人免费吃粮食都够了，直补下来之后，给人家一个错误的价格信号，你这样的价格根本不反映供求关系也不反映本身价值，所以一方面补的数量很少，弥补不了收入差距，另外尽管有直补，但是农资也在上涨，甚至比直补的力度还大，农民就不满意，我们认为应该用市场调节粮价，政府不应该为高收入群体买单，即使为低收入群体买单，也花不了这么多钱，我们算了一笔账，大概城镇里按照六亿多人口来算，10%是贫穷人口，六千万，免费吃大米，大概花不了四百亿。

　　所以应该让市场来调剂粮价更合理，如果现在仅靠一点储备来调剂，来打压粮价的话，给市场提供的很混淆的信号，因为粮价低，给老百姓的感觉是粮食多了，从而减少种植，这恰恰是我们国家粮食安全的巨大隐患。我们需要研究的是用市场调整，城市低收入群体买不起怎么办?目前我们给农民直补是六百亿，加上农资补是十三亿，即使低收入群体全部免费吃粮，每年也是需要四百多亿，远远比粮食直补花钱少。

　　2008年有关部门为了压低猪价，进口猪肉，进口大概40万，进口成本两万多亿人民币，现在猪农觉得养猪都在赔钱，而且很厉害，杀母猪的现象非常严重，再加上今年广东上半年进口了几十万吨猪肉，国内的猪肉卖猪难的问题还没解决，又进口大量猪肉，国门大开，农民受灾。农产品粮食是地面上的石油，当地下的石油涨价了，地上的石油价格不应该人为地压低，否则贫富差距很难缩小，传统的农业就很难有人来投资，即使把传统农业变成现代的农业。所以我第一个问题接着讲，粮价、农产品价格应该涨。

　　第二个问题，粮价会涨吗?

　　以往我们研究农产品价格，往往局限于供求关系、自然灾害，很少涉及到美元强弱、石油价格、地缘政治等，我们认为，粮价的涨因无外乎六个方面，一个是国际能源价格、生物燃料发展、新兴国家经济快速增长、城市化进程加快、气候变化、自然灾害、货币的流动性，可以归结为一句话美元跌，石油涨，粮食涨，美元涨，石油跌，粮食跌，石油和粮食同涨同跌，从长期历史数据分析，全球的粮价和石油价格似乎是同步涨跌，原因在哪里?粮食的生产过程中需要化肥，化肥是石油的衍生品，农业机械需要燃烧柴油，过去原油价格高位运行，粮食价格必然涨高，因为粮食生产成本也高了，从历史上看，大米和玉米等粮食价格都与石油价格是正相关的，所以从资产价格和成本方面分析，国际原油价格走高，是大米等主要粮食价格走高的深层次原因。

　　如果排除人口增长和经济发展等长期因素的影响，粮食价格的上涨与国际能源价格上涨相关性很高，粮价上涨最重要的驱动因素就是生物能源的发展，根本原因还是石油价格。

　　从理论上来讲，粮食产量增加意味着供给的增加，从而使粮价下降，这一基本原理却被现实所颠覆，上一轮粮价上涨却存在于流动过剩的金融环境之中，很难保证粮食购买行为不会走向极端。

　　特别要指出的是，从世界经济的发展规律来看，粮食实际价格上涨是工业化中后期必然面临的问题，如果一个国家在工业化过程中，不重视农业生产，不断向工业转移农业资源，就会出现全社会资源都趋向于赢利高的行业，社会资源开始撤离农业，造成了农产品总供给的结构性短缺，农产品价格上扬，粮食问题不可避免。

　　未来的粮价却越来越多地看到石油的变化，在石油不足或价格过高的情况下，相关农产品就会在利益驱动下向能源转化，包括粮食及一切可以转化的农作物均不能幸免。

　　由于目前全球原油供求平衡仍然比较脆弱，欧佩克剩余生产能力不足，美元走势是否出现拐点仍难以判断，地缘政治仍然是影响国际原油供给的一个重要的不确定因素，国际油价继续大幅下跌的可能性也很小，可能出现小幅度的反弹，估计今年年底油价会到75美元，还有人甚至说会不会到80美元，如果真到80美元，我相信粮价也会涨很大，所以粮食价格从长远来看总体是上涨的趋势。

　　6月10日发布了5月份CPI和PPI继续下降，降幅进一步变窄，去年同期，我国物价水平正处于高峰阶段，因此物价指数继续呈负增长是翘尾因素的缘故，相对而言，两大指数环比上升，以及来自大宗商品大幅度走高，趋势更值得关注。5月份美国农业部下调了08、09年玉米等库存预测，使得未来农产品价格涨价的预期有所抬头，油价等大宗商品短时间内会涨这么快，对经济复苏的预期是另一方面的，而对美元的比值带来的通胀预期是另一方面的，后者可能更为重要，近期国际大宗商品价格的反复走高，是由于美联储大肆发行货币，导致美元汇率贬值的缘故，在全球经济体系的格局下，随着通货膨胀预期对国际大宗商品价值上涨的拉动，中国经济将逐步进入通胀通道。

　　目前，我们中国或许错估了经济严格紧缩的状态，但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也给我们带来了与经济下滑同样严重的风险，也就是说更大一轮通胀的风险。

　　中国货币数量增长的幅度在世界一直是首屈一指的，早自2003年货币发行量即开始高速增长，每年平均在25%以上，多年以来，中国货币投放的过多存量正不断累计。

　　问题是，中国发了这么多货币，投放的货币与实体经济需要的货币高出那么多，但CPI等价格指数却显现不出来。

　　由于中国很多关键性行业存在价格管制，所以CPI或PPI的市场需求的价格传导不畅，往往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显示不出来真实的一面，这就是中国经济的“闷骚”的状态——货币扩张引发的通胀内热，总是散发不出去。

　　如果国内外货币扩张的政策得以持续，根据货币政策一般有6到12个月滞后的特征，今年下半年，也许就会全面进入新一轮通胀时代。

　　国债是父债子还，问题是父亲越来越多，儿子越来越少怎么办?唯一的解释就是通胀，除非找到新的经济发动机带动它的生产的提升，并创造新的财富来提升它发出来的钞票，使得通胀得到控制，目前新的发动机还看不到明确方向，新能源的低碳经济模式又需要时间，也在客观上需要一个高油价的环境来完成这个转型的过程，油价在55美元以上，低碳经济才能有利可为的。

　　2009年5月，中国CPI同比和环比继续下跌，1到5月份，粮食价格环比分别上涨了2%、1.0%、1.5%、0.4%，0.8%，已经连续五个月上涨了。我的结论是，今年下半年，农产品价格包括粮价肯定会涨。谢谢!